QQ寵寵情緣 桃心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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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小蕊是個學習非常好的QMM，在姥姥身邊生活了十三年，那年因為要去大學城，不得不離開那個桃花掩映的小小院落了。
  她做夢老是夢到姥姥，夢到姥姥就站在那棵山桃樹下，衝她笑着。醒來，濕了枕巾。
  爸爸媽媽工作忙，只在過節的時候帶她到姥姥家。那時候，天還冷，桃花沒有開。
  小蕊很不開心，記得小時候，每年暖暖的春風吹起的時候，她家院子的桃樹總是最早開花，蒼蒼的山腳下，飄起一片紅霞。夏天，核桃大小的山毛桃綠瑩瑩掛滿了樹枝，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一棵，淘氣地砸在小蕊的頭上，想是跟她鬧着玩。即使是光禿禿的冬天，桃樹上也招來一窩喜鵲，給小蕊做伴。上學走再遠的路，小蕊也從不迷路，有那山桃樹遠遠地衝她招手，領她回家。
  小蕊每年都在生日這一天站在桃樹下照一張照片，看看自己長高了多少。
  小時侯，姥姥逗她：“蕊啊，你最愛誰啊？”
  “姥姥！”
  “然後呢？”
  “恩……桃樹！”
  “哈哈，我們家小蕊愛上一棵樹？”
  “是啊！”
  然後小蕊就抱着那山桃樹，歪頭看着姥姥，逗姥姥開心地笑。
  後來，姥姥把山桃的肉剝掉，把桃核洗淨、晾乾，用紅線穿成鏈兒，戴在小蕊的手腕上。姥姥説：“這是桃子的心做的，叫桃心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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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現在那鏈子不知道被扔到哪裏了。小蕊想，等有時間再找吧，或者，等夏天山桃落地以後，再做一個，桃木是有靈性的，能辟邪呢！
  新生聯誼會上，滿眼是陌生的面孔，小蕊心慌慌的，直到他走來。他是學大學音樂的，一個瘦瘦高高、乾乾淨淨的男孩。他慢慢地分開跳舞的人羣，慢慢地向小蕊走過來，慢慢地伸出手。
  看到他的手，小蕊的心一下子就不慌了。她覺得她認識這隻手，認識這個男孩。
  “我是小蕊。”聲音小小的。
  點頭。
  “你呢？”
  搖頭。
  “怎麼？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？”
  他看了她一會，好象不太相信的樣子，很疑惑。
  小蕊心一涼，轉身想走開，自己是個並不難看的女生啊，連名字都肯説嗎？太沒面子
了——走了一步，走不動了。他拉住了她的手。
  “別再走開，小蕊。”
  “什麼？”沒聽清楚。
  “好吧。”他低下頭，看着自己的手，“我姓陶。”
  小蕊樂了，“不管你叫什麼，我叫你，桃子。”
  他抬起眼睛，深深地望她。
  兩個害羞的孩子只在每個週日的晚上從家裏早早趕回學校，在被同學們戲稱為“花果山”的小山包上，偷偷地約會一會兒。很多時候他們僅僅是在樹下坐着，聽小蕊講小時侯的事情。他很愛聽，聽的時候，他會輕輕攥着小蕊的手。
  有一次，他問：“那個桃心鏈呢？你怎麼不戴？”
  “找不着了。”小蕊不經意地説。
  他不説話了，很久很久。他原本就是個很不愛説話的人。不説他的家庭，不説他的過去，更不説他起他期望的將來。
  時間過得飛快，一年又一年。小蕊不知道，她和她的桃子到底是不是在相愛？他從沒有吻過她，只是喜歡在她額頭上親一下，親過之後，他又很久不説話。有時候小蕊真的很生氣，看到別的女生被男朋友當成寶貝一樣的寵着，她真想大聲地問他：“你，到底，愛，不愛，我？”但到了他面前，她就問不出口了。
  他總是微微搖頭，説，“這樣，我很知足，真的，感謝老天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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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可是，總要把關係明確一下啊！正當小蕊要找個機會問他的時候，他病倒了，住進了醫院——心力衰竭。這是一種可怕的病，小蕊不明白年紀輕輕的他為什麼這麼不幸呢？
  生命，一點點的從他地身體裏流走，他原本就瘦弱的身體愈見枯萎。但是，他一直對她小着。小蕊知道他要走了，心很疼很酸。最後的幾天，小蕊天天去醫院陪他。他沒有別的家人來看他。
  姥姥來了信。信上説，他們的小村就要變成旅遊去了，村裏的人都要遷走了。院子裏的桃樹也留不住了，不過那桃樹好象也快要死了。從小蕊考上大學那天，桃樹一年不如一年，頭一年，它不結果了；第二年，它不開花了；第三年，它連葉子都落了；第四年，它耗盡了自己的生命。它好象把它所有的生命力都凝結在這四年了，拼了一輩子，過這四年，不知道為了什麼，現在都沒了魂兒了——原本想做個桃心鏈留做紀念，想也是不可能的了。
  姥姥問：小蕊啊，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呢？還記得你小時候説的話嗎？你這個傻丫頭，曾經愛上一棵樹呢！現在，桃樹就要死了。姥姥的年歲也很老了，你想不想姥姥啊？別等到姥姥也像那棵桃樹一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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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小蕊哭了。想姥姥，想桃樹。
  病牀上的他似乎在沉沉的睡夢中聽到了哭聲，竟然慢慢地、慢慢地，睜開了眼睛。
  “小蕊……”他説，“來……”
  小蕊把信收起來，坐在他牀邊，淚水還沒幹。
  他心疼的看着她，那雙曾經好看的手，在枕頭下費力地摸啊……摸出一串桃心鏈——就是那串桃心鏈！
  小蕊驚呆了……她捧着那手鍊，手鍊熱乎乎的，每一個桃核都是那麼完美，有着各不相同的花紋，渾自天成，發着柔和的光。在小蕊的手中，慢慢地，似乎染上了血一樣的洇紅……
  “那是……我……”他的眼睛閉上了。
  昏迷，囈語.
  小蕊慌了，大聲喊醫生。
  在醫生趕來，把她趕出病房的一瞬間，她看到了他忽然睜開了眼睛，清楚地對她説：“謝謝姥姥。”
  同一時刻，大山腳下的那個小村莊裏，一棵桃樹落下了最後一片葉子，枝杈斷裂，樹幹枯涸。
 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站在樹下，撫摩着死去的桃樹，望着山外的一片藍天，歎息道：“傻孩子啊，都是傻孩子……”